舒马赫与哈基宁:两大天王首次火星撞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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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年11月25号,这也是F3第八次来到澳门东望洋赛道。在埃尔顿-塞纳在1983年夺得F3澳门大奖赛元年的胜利后,F3澳门大奖赛就被誉为是“天才车手”的试金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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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进行到了最后一圈,舒马赫还领先着哈基宁通过了旧的Pit区出口,而英国F3的新科冠军此时则利用着德国F3年度冠军的尾流,企图在最后一圈完成超越。哈基宁所代表的WSR车队老板坚信,芬兰飞人足以摘得澳门格兰披治的桂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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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是赌城澳门,事情远不像WSR车队预想的那么简单,当时的发车线处在Reservoir环之后——并不像如今在Reservoir环之前,而且当时的比赛需要将周六的排位冲刺赛与周日的长程正赛两回合的成绩相加。哈基宁在前两天的表现非常出色,并赢得了周六排位冲刺赛的冠军——这让他拥有了2.66秒的领先优势。他只需要跟在舒马赫身后完赛就好了。不过故事的走向也在这一刻发生了变化,当他们冲向当时称作游艇俱乐部弯(现在的东方弯)时……..

当时WSR车队的东望洋之旅不仅得到了万宝路的支持,还得到了澳门格兰披治教父同时也是德利赛车队创始人Teddy Yip的支持。据WSR的车队老板Dick Bennetts回忆:“他们在东方弯那儿从我们视线中消失,随后,我们听到人群中传来阵阵欢呼,我在想,到底发生了什么,米卡是不是已经超越了迈克尔,我开始飞快地跑上楼——当时的Pit里可不会在墙上安装一台电视直播画面,然后我看到了我们的万宝路赛撞上了护栏,停在了赛道边。”

芬兰飞人试图超越舒马赫,但显然在那里动手太急了,舒马赫做出了一个变线防守。这让哈基宁措手不及撞了上去,碰撞导致哈基宁的赛车先撞上左边护栏,再碰上了右边护栏。芬兰飞人对此懊恼不已,他将手套狠狠地摔向护栏。而舒马赫的赛车尾翼损坏,但只有一圈了,他还是可以坚持完赛。

这是一场F3史上著名的一场胜利,而这场比赛放在两位车手之后成功的F1生涯相比,这场比赛更是一场意义重大的赛事。或许这是人们有史以来最伟大的一场低级别方程式赛事?这一场比赛,舒马赫和哈基宁成为了这次的场上主角,但与他们同场竞技的也是30多位未来之星。

与1989年一样,WSR车队按照万宝路的要求从F3000喊回了埃迪-埃尔文——与哈基宁成为队友。与此同时,从F3000系列赛回来的还有弗伦岑,英国F3的年度亚军米卡-萨洛也将驾驶有Camel涂装的Alan Docking赛车,在英国F300跑过比赛的Rickard Rydell成为了另一位回归F3的车手,他与Bertram Schafer车队共同代表大众出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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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的房车赛巨星Laurent Aiello过档到英国Bowman车队,现在的F3车队老板Trevor Carlin以及Anthony ‘Boyo’ Hieatt都为这支车队效力。意大利F3的冠军争夺者艾利克斯-扎纳尔迪则为RC Dallara车队效力,法国F3的奥利弗-潘尼斯也驾驶着KTR车队的赛车出现在了东望洋的发车格上。

除此之外,还有包括像Steve Robertson和Philippe Adams这样的F3老手,以及五位未来的F3冠军车手——意大利的Roberto Colciago,法国的Eric Helary,日本的Naoki Hattori,来自瑞典的Fredrik Ekblom以及瑞士的Jo Zeller——现在听到这些名字你可以想象当时的竞争是多么的激烈。

“选择永远会选择最好的那个——对此我们总会尽自己最大努力,”Motor Race Consultants的Barry Bland解释道,他从1983年到2015年间连续参加澳门格兰披治,“那时候的赛车比现在的要多一些,所以我们要优先考虑能赢得冠军的车手。当时的车手与车队质量都很高,可能是因为当时的冠军车手比较多吧,我们有60多位车手可供选择,所以不用特别惊讶,有些人的确在之后的生涯中取得了相当优异的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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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基宁与舒马赫都在前一年作为F3新秀参加过澳门格兰披治,1989年因为糟糕的运气导致拼尽全力的舒马赫没能以新秀身份拿下德国F3的年度冠军,这件事时常会被人遗忘,因为在那个德国对于运动车赛以及房车赛极度热爱的年代,人们普遍的认为德国F3的含金量要低于英国、意大利以及法国的F3系列赛。不过好在千里马最终寻到了伯乐,在Jo Winkelhock为WTS车队赢下1988年的德国F3年度冠军之后,车队创始人之一的威利-韦伯(WTS车队中的“W”)看到了舒马赫身上所具有的天赋,并与舒马赫签下了经纪人合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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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工程师Klaus Trella——WTS中的“T”,“S”代表斯图加特,1989年,Trella作为舒马赫的工程师,新秀年的舒马赫输给了年度冠军Karl Wendlinger以及Frentzen,这三位车手也在1990年成为了奔驰在运动车赛C组青年队的成员,但在此之前,他们都需要在澳门证明德国F3冠军车手的成色。

当Trella回想起舒马赫他们1989年的第一次澳门之旅时:“当时,第一回合的比赛初期,Heinz-Harald靠前,迈克尔则在后面, 然后Harald撞墙了,我们拿下了第一场比赛的胜利,而且在第一回合我们采用的是旧轮胎,这样我们在第二回合就有新胎可以使用了(当时比赛周末可以有14套轮胎分配),所以我们认为赢下第二回合应该也不在话下。”

但霉运再度来袭。Trella说:“第一圈后,他已经取得了一个非常大的领先,第二圈亦是如此,第三圈的差距被追近了一点,不过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我们看到他在直道上并不快,不过街道赛多弯且颠簸,所以问题不大,但来到大直道上,他的极速真的很慢。”

“然后他开始丢掉自己的领先位置,并且名次在一路下滑,然后在第八圈,他进到Pit里,告诉我们他的变速箱坏了,只剩下了1档和5档。在第二圈冲线时,他就丢失了3档,所以他只得从2档直接换到4档,这就是我们在监视器前看到他在大直道上丢失时间的原因,遗憾的是我们并没有发现这一点。”

舒马赫赢得了1990年德国F3的年度冠军,而在收官战霍根海姆与芬兰飞人哈基宁或许给了这位WTS的明星车手再战澳门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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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SR的车队老板Bennetts说:“Philip Morris欧洲公司(万宝路的母公司)询问我们为什么要在一位英国F3的车手身上花费那么钱,特别是当时的烟草广告法,万宝路的标示也没能得到展示。所以为了证明赞助有意义,Morris英国的老板之一说:’ok,那就让哈基宁与WSR去到欧洲的其他系列赛比几场,看看他们到底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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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我们参加并赢下了意大利伊莫拉的比赛,然后我们去到了德国的霍根海姆,周五的测试上,我们就遭遇了问题——发动机遭遇了点火故障,为此我们还需要向德国的车队询问齿轮比的调教,最终我们只有第20名,这让我们非常窘迫。”

“我们赶紧买下了一台Leyton House的旧车(赛季中由田中明太郎驾驶),把我们能想到的电子元件都拿了过来,然后打给了Mugen引擎的制造商Neil Brown,接着我们更换了齿轮,改了设定,调整了悬挂,改变了增压值。周六上午,我们让米卡先用一套旧胎跑一下,然后他回来,竖起了大拇指,我们换上新胎重新出发。”

Trella说:“这个时候,舒马赫正双手交叉坐在Pit里,看着米卡刷新了他的杆位成绩,并在随后的比赛中赢了他5秒。”哈基宁的杆位成绩要比舒马赫快了1.01秒,而舒马赫的圈速已经比赛季初期在这里圈速快得多。“这是一条非常高速、非常大的一条赛道,米卡很快,我认为正是米卡这样的劲敌出现,让迈克尔比之前快了2秒。”

但是舒马赫还不够快,在第一天的排位赛上,舒马赫的圈速要比1989年Otto Rensing的杆位成绩快了0.38秒,但要落后速度超绝的芬兰飞人哈基宁1.12秒。哈基宁在稍晚的时候说道:“我想来到澳门之后,很多车手都太紧张太激进了,他们迫切地想要证明自己,不顾一切的刷着圈速,尽管我的手臂也紧紧地握住方向盘,但是我的身体非常放松,这对我的圈速起到了很大帮助。”

Bennetts说:“我们总在说,’第一天的比赛要小心点,慢慢建立自己的节奏,’但米卡不知道’慢’要怎么写,他总是’嗖’地一下在外面跑的飞快,问题是,第一天我们都相当缺乏数据,米卡给我们的反馈也很难理解;有时候需要我们自己去猜。但他的速度真的是与生俱来——有时候真的是令人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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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舒马赫打破了这个差距,他在与Aiello的第一排较量中获胜,而当时排位赛分为两组进行,哈基宁的排位赛受到了赛道上Lisboa赛车漏油以及弗伦岑的赛车撞车影响——在那个没有红旗的年代——唯一能做的就是走非赛车线,哈基宁觉得原本他还可以比之前再快1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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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回到第一回合的比赛中,哈基宁与舒马赫在同排起步,而这个关键时刻舒马赫的脚则误踩在了刹车踏板上,这让他被Irvine与Aiello先后超越。不过Aiello在R Bend弯道的一脚刹车,让舒马赫借此机会吸到了Aiello的尾流,回到了第三。

随后,Irvine在Police弯错过Apex点,舒马赫像变戏法一样挤进了Irvine内线完成超越,他开始疯狂追击哈基宁,并在最后一圈将差距进一步缩小,这让Bennetts气不打一处来!

“我告诉米卡:’我该怎么说呢?米卡,我们需要以安全的方式赢得比赛,我们在这里有很大优势,如果有问题,我们还有一回合的比赛可以争取。”Bennetts回忆道。“当舒马赫在第二回合利用尾流效应超越米卡之后,这个时候真的很想车队通话系统出现在我们的车上,我们很想告诉米卡,他如果被舒马赫超越,只需要跟在舒马赫身后1秒,我们就能赢得澳门东望洋的冠军。”

但…..米卡想在赛道上再次胜过舒马赫。舒马赫与米卡的圈速都相当惊人,芬兰飞人的最快圈不仅快过了自己的杆位圈,更比1989年的胜利者大卫布拉汉姆的最快单圈快了4秒,这也让他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Bennetts说:“他回到Pit房,可怜的孩子,我真的臭骂了他一顿。他哭的很厉害。”

Pit区的另一边,WTS车队的人在庆祝。舒马赫的那台Reynard 903赛车实际上在英国F3的名声并不好——它几乎在1991年丢掉了所有的客户,但是舒马赫有一个Spiess调得飞快的大众引擎,Trella说:“米卡的车的确更好,他超越我们并不在话下。”

“那次超车的问题在于,米卡看到了左侧的机会,迈克尔跑向了左边,随后向右,这一切发生的太晚了,米卡的前鼻翼就这样撞上舒马赫的尾翼,舒马赫的右尾翼断裂,左侧则是好的,尾翼呈一个30度的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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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ella对舒马赫在最后一圈坚持完比赛感到惊讶吗?他的回应是:“对此我并不感到惊讶,他与后车有一个相当大的差距,他至少领先了5秒至8秒,所以坚持完一圈并没有问题。”

舒马赫在赛后说:“我觉得哈基宁一定是疯了,没有人会在最后一圈将胜利拱手让出。整场比赛我都认为他有赢的机会,所以最后这个结果我很开心。”

难过的哈基宁对此回应道:“我对迈克尔的做法感到很失望——当你以150英里的速度发生事故的时候,真的是令人惊讶,我对于他的变线感到非常惊讶。我在那里看到一个很好的机会,但是他的内线关门,让我差点感觉在鬼门关走了一糟。”

Bennetts并不同情哈基宁:“赛后的确有很大争论。但是话说回来,米卡你甚至都不需要动手。”

即便是在赛车损坏的情况下,舒马赫依然领先Aiello达到8秒赢下比赛,他的表现也驳斥了圈内传统大佬认为他侥幸在摩纳哥F1的垫赛上赢得湿地摩纳哥的观念。而与同胞哈基宁不同,米卡-萨洛在第二回合的表现“稳如狗”,他紧紧跟在Aiello身后,因为他知道自己第一回合的优势足以保证他站上总成绩亚军的领奖台。

Irvine也追得足够近,将Aiello挤到了总成绩第四。前六的最后两位被Rydell与扎纳尔迪获得,弗伦岑则在排位赛成绩不理想、变速箱丢掉三档的情况下,一路狂追,这是一场多位未来之星聚集的赛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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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当时的参与者,在Bland的话语中你并不觉得1990年有多么的特殊,“那帮人都聚集在了那里!而5年后,他们也变得足够出色。”不过,他的确记得当时最后时刻舒马赫以及哈基宁的事故,“舒马赫在当时是不是做了卡丁车赛车手做出的brake-test ?对此我们做了很多讨论,舒马赫或许在那里松了一脚油门,否则哈基宁不会撞上他,但在那种情况下,哈基宁应该用大脑好好思考一下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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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令WSR车队感到难过的是,在澳门站结束之后,他们将马不停蹄的去到日本富士,原本只要连赢两场远征的冠军,就可以有2万英镑的额外奖励,但哈基宁不仅丢掉了第一场的胜利,还让车队为此需要抓紧修车,而赛车也需要重新喷涂成卡西欧的涂装——卡西欧作为车队在日本的唯一赞助商。

车队与车手之间的关系在那段时间也维持的非常艰难,哈基宁在1988年为Dragn Motorsport赢下了欧洲Opel Lotus的年度冠军,并在1989年继续为他们效力参加了英国F3,不过那个赛季也是异常艰难。还好有Keke Rosberg作为他的经纪人,为他提供了一些机会,Rosberg曾在70年代与Bennetts在F2以及Formula Atlantic有过合作。于是顺理成章的,在哈基宁还没确定万宝路的赞助时,Rosberg还是保证接下来的一年他会继续支持哈基宁。但仅仅是在英国,而非澳门。

“那时候,我的确让他陷入了一个艰难时刻,毕竟a)他撞坏了我们的底盘,b)他让我们丢掉了那一年的2万英镑的特殊奖励,对于当时的F3来说,2万英镑是个很大的数目。问题还不止这些,当我们去到富士的酒店入住的时候,米卡来了一份传真,我替米卡带到了他的房间,爱管闲事的我瞄了一眼,这是一份来自莲花F1车队的传真,这让我一下子就明白为什么米卡想在澳门连赢舒马赫两次——他在与莲花F1车队进行着谈判。”

大量日本F3系列赛的赛车出现在富士的赛场上——比赛也由此被分为了2场预赛和一场决赛。奖金也由此翻倍,舒马赫最终赢得了奖金。哈基宁在第一回合比赛遭遇碰撞,决赛只得干坐着,目送舒马赫登上最后冠军的宝座。看着舒马赫成为了最闪耀的那颗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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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多年后,圈内著名的退赛难过系列——哈基宁在1999年的F1意大利蒙扎站领先状态下的打滑退赛,退赛后,哈基宁显得十分沮丧,Trella对此表示:“米卡变得不像过去那样了,1999年他的确也是霉运不断,看到那一刻真的让人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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